11月7日，2020年杭州青年影像计划·入围作品公布仪式与系列展映活动在浙江传媒学院桐乡校区华影星空影院成功举行，此次活动由杭州市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浙江传媒学院文学院主办，由杭州市电影电视家协会、杭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以及浙江华麦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承办，光影之眼放映室、偏北影评协会共同协办，活动中放映的两部长片作品《旺扎的雨靴》和《活着唱着》收获了热烈反响。

下面，就让我们跟随光影放映室的脚步，一起走进本次活动现场吧。

故事发生在西藏贫困的农区，主人公是一个名叫旺扎的小男孩，他的愿望是拥有一双好看的雨靴，经历一系列困难后，母亲用羊皮子换了一双雨靴送给他，可是由于一直没有下雨，他的雨靴没有穿出去的机会，于是他想尽办法，想阻止村里人“挡雨”……

向宇:  这部影片是您的第一部长片作品？

拉华加：这是我的处女作，这是一个小说改编的，之前我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学期间读到了这个小说，后来想改编成电影。

向宇：很多人包括我看了这部片子后，第一感觉就是这部片子和我们想象中的西藏不一样，我们想象中的西藏更多可能是关于草原、大的牧区。但这里面的场景更像是内地的一个农业村庄。所以您选择这样一个地区场景是有什么设计考虑吗？我记得曾经万玛才旦导演讲过分几大藏区，他的电影主要在安多藏区，那么您这部电影是在哪个藏区？

拉华加：主要是基于故事需求，因为这个故事是发生在藏区的农区，所以我们选景选了一个农区的村庄，我们之前选演员的时候也是这样，藏区的农区和牧区的方言不同，所以我们找演员也是找了农区的演员过来演。这部电影也是在安多，安多这个地方分牧区和农区，所以我这个故事发生在农区。

电影是一个很细腻的东西，藏区分为三大藏区：卫藏、康巴、安多。我们那边就是康巴，三个地方的方言都不同，类似于四川和上海话的差别，但普通观众听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所有都是藏语。很多内地的导演去藏区拍戏，会有这种瑕疵，很多方言导演自己也不懂，比如让安多和康巴的演员一起演戏，甚至演一家人在一起对戏，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所以我们拍戏会很注重这些细节，包括生活习俗、信仰，包括佛教的教派也分为很多种，各个教派都有差异。这些各方面的细节只有你自己在那个地方生活过，了解过这些东西，电影最终呈现的时候才会接地气，很自然。

向宇：最近的藏语新电影，学界把它称为藏语新浪潮电影或者说新藏语电影。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表达总结就是走向生活化、写实化，非常讲究细节的真实，包括语言的真实贴近。就像刚刚拉导所讲的牧区和农区的方言差异，虽然对大部分汉语区的观众来说可能不在乎，但是对导演来讲是非常重要事情。另外一点，我发现电影里的密咒师和庙与我们平时想象的形象不太一样，您能给我们讲一下片中庙的作用吗？

拉华加：这其实是一个防雹师，就是专门挡雨的一个职业。之前农区的每个村庄都会有一个防雹师，但现在几乎消失了。电影里面也体现了，年轻的人说应该找乡政府防雨的人，小孩的父亲说应该找这个防雹师，这也是一种文化冲突。现在这种职业已经没有了，万玛才旦老师之前也拍过一个相关的纪录片《末代防雹师》。

向宇：很多人在看这部影片的时候很容易联想到另一部伊朗电影《小鞋子》。都是从一双鞋子出发，讲了一个小孩的梦想以及他的梦想和现实之间的一种冲突。您在改编这部小说的时候，您是不是也考虑到这个电影和《小鞋子》之间的关系？

拉华加：马基德导演非常有名，很多人看完影片都会联想到《小鞋子》，尤其一个新人导演拍出来，大家肯定会想我是不是在致敬别的大师。但是我这部影片视角不一样，因为伊朗的很多电影是通过大人的视角接触这个孩子，去讲述大人的一些事情。我这部影片主要讲的是小孩子的内心世界，所以镜头的设计等各方面都是很客观很冷静的一个状态，讲述小孩子内心的世界。

向宇：这个片子您是根据小说改编的，您能不能简单和我们谈一下西藏电影和文学之间的关系，它们和人们过去对西藏想象的差异。

拉华加：西藏小说，可能80年代的时候比较好，但是后来慢慢的稍微有点弱了吧。很多小说你读起来的时候非常好，但是你改变成电影的时候可能就没有那么好，因为不具备一些电影元素。很多小说是没办法改编的。万玛老师小说出得很多，比如《乌金的牙齿》，但是改编的就几个而已，还是缺乏一些改编的条件吧。

你看这部片里面的前半部分，一句话概括了一个东西，比如旺扎非常喜欢一双雨靴，终于有一天他得到了一双雨靴。读者读时候能体会到小说表达的东西，但是电影是视觉上的东西，改编成电影要将其视觉化。旺扎怎么期望这样一双雨靴，那肯定要展开表现，前30分钟都在展开。包括结尾，小说是以下雨结尾，但是电影给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尾，没有下雨给了观众想象的空间，这些都是需要视觉方面来呈现。

小说是短篇小说四千字左右，我们后面展开了很多，比如父亲的这条线索，小说里面父亲是很慈祥的一个人，他和孩子没有太大的冲突，但是改编电影的时候，肯定要设计一些冲突，这样有戏剧效果，还有里面的这个电视《西游记》这也是小说和电影里面的一种反差，以及铁皮青蛙。这个铁皮青蛙也是后面加的，旺扎是全校唯一一个没有雨靴的孩子，很多人就嘲笑他，但是他也是唯一个有铁皮青蛙的人，很多人会羡慕他，所以这样他内心有一个平衡，这也是为小说改编成电影而特意设计的。

向宇：以您的角度来讲，目前藏语电影的发展您觉得最大的问题是或者困难在哪里？

拉华加：我觉得藏语电影刚刚起步，从万玛才旦老师开始，所以还是比较小众啊，我们也在摸索这个东西怎么样才能突破，走出小众，这是所有少数民族电影都面临的一个状况。其实现在藏语电影已经逐渐走向世界了，但观众比较少，票房不佳，语言差异是个障碍。比如我们是个儿童片，很多家庭会带着孩子来观影，发行公司曾经建议过配音，但我们考虑配音破坏了电影原有氛围，便放弃了。

向宇：我们知道《旺扎》是您的第一部长片，这部片子已经是很成熟的作品了，那么您在电影学院期间有没有进行很多短片的训练？

拉华加：以前拍摄过很多短片以及纪录片，我个人参加过很多剧组，万玛才旦老师的作品我几乎都参与了，还有很多电影去做了执行导演，这方面经历积累了许多经验。去现场当执行导演能够真正知道导演想表达什么，美术、演员调度各方面都会参与，在导演没有到场之前，我就需要把内容拍好，导演到场了之后再指出问题所在，把问题告诉我，我再告诉演员等各部门，我能直接的知道导演在想什么。

Q1：这部电影当中宗教的元素贯穿整部影片，您对于宗教以及宗教仪式是什么样的看法？包括在文学或者电影中穿插这种元素，它的重要性能有多大？

拉华加：故事发生在藏区，宗教信仰是藏区生活的一部分，展开故事就避不开这些东西，避开了就不自然了。虽然这里面有宗教元素，但是都是作为一个辅助的形式出现，真正的作用还是服务于故事。

Q2：请问导演您是如何协调拍摄过程中非职业演员和职业演员的选择与搭配合作？比如片中的两个小朋友他们的表演非常自然，不像是表演，就像是真正地在生活。

拉华加：两个小朋友是非职业演员，之前我们选演员的时候走了很多个地方，找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备选，但是我最终还是选了这两个小朋友，认为他们性格，生活各方面比较贴近这个故事。故事中的防暴师也是非职业演员，他是地地道道的法师，他做法，念经，各方面很自然，职业演员短期内训练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关于两个小朋友，在开机之前进行了大概七天左右的一个训练，就是跟父母两个专业演员在一起，然后讨论这个故事，让小朋友慢慢的进入这个状态，我们要有更多的耐心，不能按大人要求去要求孩子，所以你跟他们交流，慢慢引导告诉他们哪个表情动作不对，但是有时候可能拍到凌晨两点了，那肯定不行，还要照顾小朋友的休息时间，这些问题都要去解决。

Q3：我想了解您的这部电影筹备期大概花了多长时间？

拉华加：前期筹备大概一个月左右。剧本筹备比较长，因为剧本是我在电影学院期间写的，后来参加了北京电影学院的青年优秀编剧扶持计划，获奖后才有很多投资公司关注到这个项目，但那个时候我还在学校。在校期间我也参加了许多剧组，积累经验的同时不断完善了这个剧本，所以我一毕业就顺利拍了这部电影。

下午14：00，2020杭州青年影像计划入围作品公布仪式在浙江传媒学院华策星空影院举办。仪式上，四位评审嘉宾为我们带来了他们的观影创作经验以及评审心得，使到场的浙传学子们受益匪浅。

余韬：实践非常重要，我觉得在校园的时候是实践非常好的一个时机。因为在这之后很难有这么无私的去帮助你的同学和纯粹的环境能让你去完成你的作品。所以我觉得可以珍惜在学校里的时间去尽情的创作，多拍片。

我们集中在很短的时间内看了两三百部短片，基本上都是学生和青年导演的作品，大家的制作水准都在不断的提高，都在一个及格线以上甚至更好的这样的一个水平上。但是如果你想在电影节里面受到关注的话，有两个方面很重要。一是你的片子能让别人记住的亮点是什么。第二个就是不要有特别明显的短板。我们同学在前期做策划的时候，就要想清楚我这个片子如果是走电影节这样的一个渠道的话，他的亮点是什么，然后尽可能的避免非常明显的可见的短板。

▲复审评委、浙江师范大学副教授余韬

黄竞天：刚才余教授其实给我们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每次我们拍完短片，肯定是希望它在市场上或者奖项上获得一定的成绩的。但现在大家的水平都非常高，参加一个奖项，可能有数百部甚至上千部的作品跟你竞争。我们今天四位其实都是创作者，都是带着自己的作品。今天早上大家也进行了观影。那么我也想代表同学们问一下四位老师，现在大家都是同学，人生经历也差不多，每天在校园里也没有什么人生经历。那我怎么去找一些我可以拍的东西，或者怎么样让我的作品，就像刚才于教授说的脱颖而出呢？我又没有很好的技术，又没有很大的投资，希望四位老师给我们的同学答疑解惑一下。

余韬：我自己有两个方面的经验。第一个，经验一方面是来自于自身的经历，但其实不仅仅来自于自身的经历，像阅读、观影、跟别人聊天都是经验。所以我们应该找到更多的渠道或者手段去拓展自己的经验，或者说对世界的认知。不要简单的只停留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上，这是一方面。那第二个方面，很多同学说我们的生活很趋同，或者我们的经历就是一条线上来的，都是读书，就很难从里面发现不一样的地方。我觉得每个人一定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关键在于你有没有去真正的去反思，去关注和思考。如果你能够真正的在某一个假期回到家里，看看你的奶奶，看看你的妈妈，观察一下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关系，你一定可以从中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没有发现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看的不够仔细，或者我们看的不够深入。相信老师肯定也会在课上给你们很多的这样的一些训练的方法，还是可以把我们的眼睛打开的。

王婧：我觉得新导演的第一部作品还是要找到你自己的声音，其实认识你的就是你自己。大家的经历可能比较相似，但你有没有真的去了解和认识自己。包括刚刚余老师说的认识你周遭的人，真正观察你的生活。他可能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平淡和普通。我们也看过非常多去描绘日常生活的电影，为什么那些导演能从中发掘出它独特和有魅力的地方。这个可以更多的向内挖掘。

拉华加：我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那个因素就是你要用心去拍。这个很重要，你拍一个作品的时候，你用心去拍和没有用心去拍是有很大不同的。没有用心去拍的时候这个作品怎么都是还是有瑕疵的。如果你真心真意的静下心来拍这部作品，后面出来的结果还是不一样的。

▲复审评委、制片人王婧

杨晗：我补充两个“工具箱”。当你实在找不到话题时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我把它称之为“比惨大会”。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坐下来说一说都有什么悲惨经历。这个就可以变成你的一个出发点。但这个办法的前提是你不要去编造一个故事，不然就很容易误入歧途。可以从你的悲惨的痛处去触发。这样的话可能会更有表达的欲望和冲动。

然后第二个方法就是“人生之最”。你可以问自己一些问题。比如说我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我最快乐的时刻是什么？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往往可以给你一个好的开始，以一个最感兴趣的点出发去讲一个故事。我们在这里讨论处女作。很大程度上它就是你活了20岁以来，你最想说的一句话。一个短片，其实就是你自己。所以我说的这两个方法实际上就是帮助你审视一下你自己，而不要去根据教科书上去编一个你其实不熟悉的故事。要把你自己展现出来，往往是苦难和痛苦会比较让人有表现的欲望。所以这两个方法分享给大家。

黄竞天：刚刚四位老师也都提到一个点，就是我们要从自己的生活和人生经历出发。但同时也不要忘记去看看走在我们前面的电影大师们，他们是怎样去料理他们的人生，怎么把一些人生经历进行艺术化的。那么我也想问四位评审最后的一个问题，当我们想向大师学习时，艺术史这么长，我们面前有非常多的大师的作品，该怎么挑选去看哪些作品呢？哪些会对我们最有帮助呢？每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不一样的，所以想让四位老师分享一下打动你的一部电影作品，或者是对你的艺术生涯比较有帮助的一些艺术作品，希望向同学们分享一下。

▲复审评委、导演杨晗

余韬：我是觉得挑选这个事是基于一个前提，就是你要先广泛的看，只有看了之后你才有的选。如果你在接触不够充分和广泛的时候挑了这个作品，这是一个对自己蛮不负责任的一个做法。所以还是要看，一定要多看。然后在过程当中会很直接的被某些电影打动。那这一类就可能是比较适合你的。有同学跟我讲，老师爱说伯格曼，安东尼奥尼什么的，我们看起来没感觉。我说没感觉就没感觉嘛，说明你们还没看到有感觉的时候，千万不要装作很有感觉。就我自己来说，我最近比较喜欢贾木许拍的一部新片《帕特森》，讲述一个公交车司机写诗的一部片子，我非常的迷恋，看了一二十遍。还有一些比如说像内布拉斯加这样的片子，我会比较喜欢。我后来发现可能我会比较喜欢那种挖掘人物向内的片子，剧情可能相对比较淡，但是人物体现的非常的丰富立体的片子。

王婧：我觉得这个就是你很难说去挑选。因为当你遇到了你就是知道。你遇到这个导演的东西，你就会觉得为什么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能这么懂我想说的，我对世界的感受。我也能完全理解他对这个世界的感受。那你就会情不自禁的去找了他所有的作品来看，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然后对于青年创作者来说我还是建议大家除了关注经典的作品之外，也可以关注一下世界上其他地区的青年创作者，世界电影的潮流，目前大家在关心什么样的议题，有一些什么样新的创作形式，这些我觉得都可以涉猎。

拉华加：我个人的话主要是跟剧组比较多，包括像万玛老师的几乎所有的剧组都跟过，最近要上映的《气球》的执行导演也是我。所以我拍处女作的时候，包括现场的一些这个调度啊，对演员的这些把控啊，很多是跟从万玛老师学来的。所以我是跟剧组慢慢的学出来的。

▲复审评委、导演拉华加

杨晗：我觉得关于这个问题大家可能会有一点点小小的误区，按我的理解来说以听歌为例，我觉得欣赏这个歌曲必须要以歌为单位，而不是以歌手为单位。就比如说我喜欢周杰伦，不等于我喜欢他所有的歌，所以有的时候有一些同学在学习电影的时候说我喜欢这导演，他所有的作品我都很喜欢，我觉得这个是不对的。因为一个导演的作品是非常参差不齐的，必须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应该把这个名字蒙住，盲看那个电影，你觉得很喜欢就很喜欢，不会因为他是谁拍的而去反过来倒着追它。

还有一点，我觉得作为一个年轻的这种影像的学者，得有一种冲劲，就是不管什么大师，我就觉得我自己拍的挺好。我觉得这种自信是非常重要的。就我的切身的观察来讲，学习味很浓的学者往往拍不出很有作者性的东西。因为他看的太多了，思想被带走了，跑偏了，他拍出来的不是像A大师，就是像B大师，总能找出来一点儿。所以我还是比较鼓励年轻的同学敢爱敢恨一点。

黄竞天：非常感谢四位评审老师给我们的解答。虽然四位老师的意见不尽相同，但是他们都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就是我们要有一颗诚挚的心，要有会发现艺术的眼睛。我觉得这也是在座的各位同学的艺术激情的来源所在。谢谢大家。

川剧团的老板娘赵丽面临着剧团被拆迁的窘境，由于川剧衰落，剧团收入来源很少，剧团演员的离开也让川剧团的困境雪上加霜，为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赵丽将文化局局长请来川剧团听戏，可是拆迁的情况并没有改变，最后剧团不得不解散，几年后，赵丽和女儿丹丹回到曾经是剧团的一片废墟，两人再次唱起了川剧……

黄竞天：首先让王制片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一下职业经历、学习经验，简单认识一下我们王制片。

王婧：我本科是复旦广播电视新闻学的，研究生在美国念电影制作，是制片方向。我目前制作的影片已经上映的在国际影展上首映的一共有三部，他们的导演全部都来自于学校的合作，都是我在美国时候的学长学姐或学弟。这是我和马楠导演的第二次合作，其实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学校开发了一个长片项目，后来回国之后在国内的公司工作过了一段时间，从18年开始就做了独立制片人。

黄竞天：我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在剧组或者片场工作的经验啊，现在既然我们面前有个非常优秀的制片人，我们知道制片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全能的角色，什么都得会，那么我们问一下王制片，就拿刚才这部《活着唱着》举例，您作为制片都做了哪些工作？什么样的人适合制片？如果今天有同学也有想要做制片的意愿，那他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成为一个制片呢？

王婧：我自己觉得导演和制片的关系比较像是合伙人的关系，只是一个负责创意的方向，一个负责其他的事物，但是都是彼此互相讨论商量、相互尊重的。只是在各自的领域，比如说我会尊重导演的创作。说到制片到底做什么工作我觉得凡是没有具体负责人并且和这个项目相关的所有工作都是制片人的工作。

黄竞天：您跟马楠导演的配合是怎么样的，如果您今天换一个导演，跟他的磨合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王婧：确实是每个导演和每个项目你做的工作是不太一样的，每一个项目每一个导演的工作习惯不一样，因为都是从学校开始的合作，我自己一般来说在剧本开发阶段参与的比较多，包括融资和寻找主创这样一个阶段。和马楠导演合作的阶段，因为另一个制片人他本身是在上海，是一个之前做过广告的很有经验的这样一个制片人，所以在现场部分主要是有他来配合。因为我之前有过影展的工作经验，所以在影展和国际方面会更多是由我来负责。包括像这个片有一些海外的资金，补助等会由我这边来负责。每个片子的团队都不太一样，所以分工也不太一样，就看各自擅长的领域吧。

黄竞天：刚才王制片有跟我们介绍说她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有过学习的经验，可能在座的同学未来也有想要出国深造的意愿，那您可以从一个学姐的角度分享一下在美国，或者在外国留学的经验吗?

王婧：因为我本科并不是学习电影制作的，我研究生是一个制作实践方向的硕士，所以我的课程基本上是完全的实践。我们第一年导演制片和编剧的课程是一起上的，更多的是以某种方式迫使大家在一起合作，因为电影是必须要合作来完成的。导演课的强度基本上是每周都要完成一个小练习，每学期一个大练习。每学期的剧本课都要写一个长片剧本，其实它的强度还是蛮大的。但是因为每周都要交作业，在课堂上大家彼此给对方的剧本意见，拿回去修改，下一周再拿回来，它是一个强制性的截止日期，所以我觉得对于创作来说还是挺有效的。这就让你在毕业的时候手头上至少有几部短片和数个长篇剧本。我觉得这对于想经历越界和创作方向走的话，这是一个比较好的准备，因为它可以让你立刻去申请一些平台，因为你已经有了项目和短片，已经证明了自己影像驾驭和制作方面的能力，所以我们学校关于理论的学习还是比较少的，更多的是偏制作的方向。

然后我觉得另外一个好处是它确实是会打开你的视野，我在美国学习的感受就是以前看欧洲和北美的电影会比较多，对南美的电影其实了解的并不多，但其实他们都是非常会拍的。包括东欧一些国家的导演。今年戛纳电影节有一个片叫《开始》，导演是我们的学妹，有很多未来的高人就在你的身边。所以我认为对你打开视野还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开始》海报

还有一个点就是我觉得这种高强度的练习可以帮助你拍摄，而且设备也是免费的，在一个很低成本的代价下可以进行大量的练习。这是一段很珍贵的时间。

黄竞天：如果再做的同学如果未来也想出国或者想做这样的练习，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样的准备了呢？

王婧：国外电影学院的研究生教你的只能是技术，没有人教你要去说是什么，这是本身的生活阅历带给你的，当时我们有很多同学并不是电影专业的，因此在交剧本材料时展现了多样的生活面貌和能力，也会有这样不同背景的同学。也可以多看一些英文剧本，因为申请的时候是英文的。

黄竞天：刚才王制片也跟我们提到，她现在很多合伙人都是当时在哥大学习时的同学，那么在校园练习和同学合作时，作为一个专业的电影人，我们要怎么尽量引导学生团队往专业团队走呢？有一定的策略吗？

王婧：在学生阶段选择电影合作伙伴是因为在电影观念上比较一致，在技术上我认为是可以学习的。

黄竞天：这个问题也和学习经验有关，在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有过拍片和写故事，为什么您选择了制片？我们应该如何判断自己更擅长哪一方面呢？不同行业有什么不一样的要求？

王婧：我在制作别人的影片或者发掘相关的人才本身是可以带给我成就感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如果你更加侧重于自我的表达，对于别人帮助无法带来成就感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选择制片的方向。我当时觉得我自己不是一个持续表达的状态的人，可能只有零散表达。导演这个职业是需要输进输出的，制片需要的是在后方更稳定，这是制片的思维状态。制片整体来说有两点，一是眼光需要好，你要发现什么东西是值得做出来的；第二点是对能做出来的东西有很好的执行力。有些执行力非常强的制片在现场执行但选择了不太适合的作品，这样他的职业前进可能会比较难。

Q1：以《让子弹飞》导演和制片在观念和决策上的矛盾为例，如何在成本和收入之间取得平衡？是更偏向于导演创作还是控制成本？

王婧：这个取决于内容，如果是一个非常注重导演表达，一个文艺性质的片子，这样的植入广告可能对片子来说是毁灭性的，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最终是要保证电影本身是完整的。不同的内容有不同的需要，会有不同的预算去制作它，因此你要有不同的计划，不能在很商业的一些项目里忽略投资回报等问题，要取得一个平衡。

Q2：和同样一位导演合作多次，一次盈利多次亏本，以后您是否还会选择该为导演合作？

王婧：这个事情不完全取决于制片人，如果有太多对市场来说比较失望的案例的话，制片人也很难为他找他投资，更多的是来自市场的反响。主要是看一开始的判断，一个较为稳定的项目更期待作品被更多的人看到，投资商也会有这样的共识，这样是一个可以持续的模式。但是如果没有达到这些的话后续会有一些困难。

Q3：导演制作作品过程中是否会被资方干涉？

王婧：确实会有这样的情况，选择资方就要谨慎，需要判断它是否会干涉导演内容。

黄竞天：我们学校今后肯定有很多同学想要去一线工作，你有什么寄语经验想要传达吗。

王婧：多练习、多积累。在离开校园面对市场的时候，要有足够的分量应对。如果你是偏向于技术工种的专业，多跟组积累经验

Q4：在选择青年导演做合作伙伴的时候会考察什么素质呢？

王婧：我现在的电影是走电影节，偏文艺向。我认为导演自己的声音很重要。如果没有很新的东西。在如今已经成熟的市场上，很难做好。从模仿开始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导演早期的作品也都是模仿。但是到后面就会看到他们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黄竞天：从模仿开始寻找真正属于你的东西。